记忆中的野杨梅


靖州的初夏是甜美的,各种杨梅轮番登场,游客蜂拥而至。乌黑亮泽清甜无渣的乌梅、色红个大酸甜爽口的木洞杨梅、果大如球风味浓郁的东魁杨梅等等,让吃货们应接不暇。在我的童年,虽然生在杨梅之乡,可是由于家庭贫困,乌梅、木洞杨梅在我们的心中都是奢侈品。六月陪伴我们的是山上的野杨梅,那传说中的木洞杨梅只是偶尔看到,然后一肚子口水。
靖州有2000 多年的杨梅栽培史,但是有杨梅树的家庭并不多,反而是无主的野杨梅树零散分布在山林。小时候物质匮乏,野杨梅也算难得的水果,可以一解小孩之馋。放学后孩子们就约定好一起上山采杨梅,大大小小10 来个孩子一起到山上去摘杨梅。队伍浩浩荡荡向山里进发,必须有10多岁的大孩子带路,因为他们经常在山里摸爬滚打,对杨梅树的位置已经如数家珍。即便是山杨梅,我们也难得吃到成熟的果子,珍贵的山杨梅是农民难得的“牙祭”,大家挂念着呢,初红的杨梅早就被过往的农人摘去,留给我们的往往是没熟的绿果。若运气好,在别人不经意处发现几个红果,便像寻到一份大礼,可以回家炫耀一番了。尽管大部分时候找到的是酸可掉牙的青果,可是也没有冲淡采杨梅的乐趣,一番喧闹后,我们仍然啃着青果唱着歌儿回家去。
杨梅季要想吃到熟了的野杨梅,那只能寄希望于家里的大人了。放学的时候我们在村边伸着脖子等着路过的大人,如果幸运能碰到从山上摘杨梅回来的大人们,这样兴许能吃上几颗杨梅。但是有一次吃杨梅的幸福却让我终生难忘,那天出门干农活的母亲回家较晚,挑着满满的箩筐放到家门口。母亲将盖在箩筐上的树叶拿开,两大筐熟透的杨梅出现在我们眼前,在夕阳下熠熠发光。原来母亲在山上偶然发现一棵杨梅树,上面的果子又大又红,看来别人还没有发现。第二天,母亲留了一小部分杨梅后,将大部分杨梅挑到集市上售卖补贴家用,那棵杨梅树从此在我的心目中就成了宝藏。
以后的每个夏天,我都期待着母亲从那棵宝藏杨梅树上摘杨梅回来。然而,有一次母亲告诉我没有摘到杨梅了,杨梅树也被别人发现了。再后来,村里的杨梅树越来越少了,听说不少挖到城里做了景观树。如今,再也没有人挂念山上的野杨梅,但是童年吃野杨梅的幸福留在了记忆里。(李沛燕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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