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福荣:三个“瘫儿”一个妈

    “当命运的暴风雨袭来,你横竖不说一句话,当生活的重担,压在肩膀上,头却从不曾低下,像是一匹老马……”
这是2017年度“感动宣城”十佳人物组委会授予王福荣的颁奖词。了解她故事的人都知道,颁奖词里每一句话,都深深地“烙”进了她的生活里。
王福荣是广德县柏垫镇柏垫社区居民,今年71岁,这本应是安享晚年的年纪,可如今,她每天仍要从早忙到晚,只因需要照料家中的三个“瘫儿”。

5月3日一大早,王福荣又早早地起了床。刷牙、洗脸、做饭、洗衣、扫地……忙碌的一天就这么开启了。
王福荣自幼患有腿部残疾,到了适婚的年纪,经人介绍,她与本地的一位名叫蔡天源的小伙结了婚。幸福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甜蜜,王福荣先后生育了三个儿子。丈夫勤劳能干,三个儿子也是年富力强,这一度让她颇为自豪。
天有不测风云。多年前的一个深秋,不幸降临到了这个普通的家庭。
“那段时间,16岁的大儿子总是说自己手脚的关节又麻又疼,后来带他到医院检查,医生说孩子是得了遗传性肌肉萎缩症。”王福荣回忆说,当时,她和丈夫也去了不少大医院,可始终没有看好,病情反而一年比一年严重。
但王福荣怎么都没想到,这仅仅只是不幸的开端。几年后,她的二儿子和小儿子也相继患上了肌肉萎缩症。彼时,为了给老大看病,家里几乎是砸锅卖铁、四处借债。
怎么办?王福荣回忆说,那时自己经常哭,“眼泪都流干了”。悲痛过后,王福荣冷静了下来:只要有我在,就一定要把他们照顾好。她坚定了这样的信念。
为了给三个儿子看病,丈夫早出晚归、挣钱养家,王福荣则全身心地照料他们的生活起居。到后来,儿子们的全身肌肉萎缩和手脚关节开始严重变形,到最后连日常物品都拿不起来。因此,为了照看他们,王福荣几乎是寸步不离。“老三情况要好些,老大老二吃饭都比较吃力,筷子都拿不住,坐在长条凳上,站起来都需要十几分钟。”
生活的重担压得王福荣喘不过气来。多年来,她几乎没睡过安稳觉。“只要我们一有动静,她就赶紧起床察看。”王福荣的小儿子蔡星红说。

生活就这样在艰辛中一天天流逝。虽然日子并不富裕,但想着有丈夫和三个儿子陪伴,王福荣倒也觉得知足。更让她感到高兴的是,不少人还向他们伸出了援手。
“周围人又是帮我们办低保,又是给我们送补助,我当时真觉得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。”王福荣说,村里对自己一家人特别关心,到后来,小儿子还被聘为了社区的残协委员。
正当一家人为生活奋斗时,命运再次跟王福荣开了个“玩笑”。2013年,她的丈夫不幸被查出患上了胃癌晚期。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,给这个苦难的家庭再次蒙上了一层阴霾。“那时候整个人要崩溃了。”王福荣说,自己觉得生活里的一个支撑突然倒下了,以泪洗面成了家常便饭。
忍着巨大的悲痛,王福荣一边劝丈夫坚持治疗,一边拖着残疾的腿四处筹钱,好不容易才帮助丈夫做完了手术。
那是王福荣最煎熬的一段时光,对于她来说,照料丈夫及三个患病的儿子很辛苦,但更辛苦的是,眼看着最亲的人承受疾病的折磨。
“我不知道我那时候是怎么过的,只知道眼前只要能过去,我们都会好的。”王福荣说,充满艰辛的岁月里,自己心中只有一个愿望,希望丈夫早日康复。“因为家中离不开他。”
苦难并没有击垮王福荣。眼看着丈夫的病情一天天稳定,她稍微放下了心来。谁料,就在丈夫被查处癌症后的第二年,病魔也将“手”伸向了自己——在一次检查中,王福荣意外查出自己患上了子宫癌。面对一贫如洗的家境和无助的家人,王福荣不想变成累赘,几度想要放弃。
好在经过儿子们的劝说,王福荣才接受了化疗。“母亲不放弃我们,我们怎么能放弃她。”蔡星红说,自己和哥哥们四处借债,这才凑够了手术费。“好在她现在康复的还可以。”

回到家中后,王福荣依然坚守在自己的“岗位”上,那句“有我在”的诺言让她坚持照顾丈夫和儿子。
2016年4月17日,对于王福荣来说,永生难忘。那一天,她悉心照顾了两年多的丈夫撒手人寰。按照丈夫捐献眼角膜的遗愿,她拨通了当地红十字会的电话。也许很多人不知道,就在丈夫眼角膜被摘取的那晚,王福荣背着儿子哭了整整一夜……
父亲的举动,给儿子们带来了很深的影响。今年4月26日,王福荣的大儿子和小儿子在《中国人体捐献器自愿书》上签了字,决定死后捐赠自己的器官。
丈夫去世后,王福荣一家人的生活更加艰难。家里的田没有人种,山上的柴没有人拾回,就连重活都没有人干了……“现在菜园里种了一些小菜,浇菜的水都是孩子舅舅帮忙挑的。”王福荣说着,双眼忍不住再次红了起来。
在王福荣家里的一个很不起眼的拐角处,一桶重约10斤的辣椒酱尤为惹眼。王福荣说,家里五口人吃饭,人多菜少,辣椒酱禁住吃,也能多放几天。
“很多时候,家里的菜都是村上人送,笋子、蕨菜、山芋杆子……有时候我都不好意思,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他们。”王福荣说,周围人的帮助,让他们一家人倍感温暖。
如今,在当地党委政府的帮助下,王福荣和她的儿子们每月都能领到低保补助。“外面还欠着4万块钱的债。”王福荣说,借钱还钱,天经地义,自己怎么都要把这钱给还了。
儿子们虽然身体有缺陷,但在生活中却十分懂事。“是母亲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,是她让我们活到现在,我们不能放弃自己,也不能放弃她。”孩子们哽咽的话语里,满是感激。
看着儿子们心疼自己,王福荣的泪水更是抑制不住,她说,自己一定会好好活着,为儿子,为丈夫。(本网记者 顾维林 特约记者 陈泽鑫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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