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蟹记

  黄石新闻网(黄石日报)○ 李书盈
秋风起,桂花香来,蟹脚痒,又是一年吃蟹季。
  纵观家族吃螃蟹的历史,主力军舍我爸和我其谁?一老一少面对面乐呵呵坐着,两双手洗得干干净净。妈妈用辣椒油炸过姜蒜末做成味碟,极香,像鱼饵钓足人的胃口。万事俱备,只待20分钟后蒸熟的螃蟹出锅。
  “九圆十尖”,这4个字完美浓缩了民间吃货吃螃蟹的智慧,拆分开来就是:农历九月吃母蟹,因为此时母蟹的蟹黄长得饱满,味道正好;十月要吃公蟹,这时的公蟹蟹膏厚。由我爸在桌餐课堂上传授的4字吃蟹真言牢记至今。
  小时候吃螃蟹不识公母,鉴于我年幼无知,于是我爸进行了一场识别公母蟹的科普专场。只见他用筷子按住毛手毛脚的螃蟹,然后翻它个四爪朝天,任它对空张牙舞爪,单指着呈卵圆型的白色蟹壳部位,“看,肚脐圆圆,这是母蟹。”又挑来一只,块头明显偏大,蟹爪更张扬跋扈,好不容易翻它个壳仰爪翻。这货仗着钳子硬,长期横行,这次自然也是不肯乖乖缴械,但见它拼了蟹命想挣扎着翻过身去,无果,又将蟹爪全力张开去挠筷子挠我爸的手,怎耐它再横横不过我爸。只见我爸手上发力,用筷子死死摁住它,另一只手比划着肚脐的部分,“这种三角型的就是公蟹。”
  餐桌识蟹是我漫漫吃蟹路上的第一步。大概是从那时起,我爸就开始把我当个大人了吧,从此和他成了我家的吃蟹主力。
  我爸还是家里的首席洗蟹工,一双帆布手套为无数只蟹沐浴过。洗净的蟹由妈妈端上蒸锅,开大火,起初蟹们在蒸锅里悉悉索索地爬,不一会儿,蒸锅里简直要沸腾了,一阵阵乱爬乱滚声,我妈说听着怕,早逃离了“犯罪现场”。20分钟后,关火,揭锅而起,一股子鲜香扑向人脸。
  为了考验我对公母蟹识别的掌握情况,每次螃蟹上桌前,我爸会说,“先来两只母的。”餐桌课堂远比四角天空的课堂来得有趣,学得也快,尤其是年少时抢记能力超强。当年绝不会出错,可来年吃蟹时还免不了识不出公母,常把公的充作母的端上桌,我爸也不计较。
  哥哥姐姐远在外地,每年螃蟹上市只有我陪我爸吃,常常是父女俩从傍晚黄昏吃到华灯初上。“右手持酒杯,左手持蟹螯,拍浮酒船中,便足了一生矣。”想当年我爸也曾吃得如此这般豪放傲娇,一手蟹来,一手酒,只可惜年纪大了,先是退出职场,后来淡出酒场,再后来连吃蟹,也不怎么喝酒了。
  有一年深秋,不知怎地,螃蟹蒸得有点多,又是我俩面对面坐着吃。经过多年实战,我已经出息地和我爸一样熟练了。挑肚脐圆圆的母蟹,先掰下蟹脐,翻开蟹盖,直捣蟹黄,鲜滑,吃起来满嘴喷香心花怒放。接下来轮到蟹身里鼓囊囊的蟹肉,最后吃零散的蟹脚,也是最需耐心时候,心浮气躁的我多半把它们混在吃空的蟹壳里扔掉。
  我爸七十多岁了,一口牙近乎失掉大半个江山,只剩几颗“弱兵残将”,看他吃蟹,却并不费力,蟹身塞在几颗“弱兵”的身躯之下,一口两口,几乎瞬间露出厚实鲜嫩的蟹肉,速度并不在牙强齿壮的我之下。蟹脚也舍不得浪费,全剥出来吃掉。
  父女两个面对面咬着剥着,不一会儿,各自面前的蟹壳堆成小山丘,老妈笑我们样子馋,却又不得不佩服我们会吃,她是嫌腥不肯吃的。我家夫婿偶尔参与吃蟹大战,多半吃到中途丢盔弃甲当了逃兵,他和我的孩子都嫌吃着麻烦。我爸和我吃得满手蟹香,吃得酣畅淋漓,直摇头笑他们不识人间美味。
  咬的次数过于频繁,腮帮子有些发酸,可看看蒸锅里还有几只,又没有援军助战,只得歇会再接着吃,再歇再吃,像两个微醺的忘年交。几回合过去,勉强算是吃个干净。翻开记忆深处的影像,我至今记得那天,肚皮快要涨破了,腮帮子又累,嘴也有些发麻,我摊开沾满蟹黄蟹膏的手,想讨饶,我爸正坐对面,埋着头用他那老弱病残的牙奋力地咬着。昏黄的灯光下,他看上去还像是多年前天蒙蒙亮就骑着自行车去上班的中年人,只不过如今已华发满头。
  岁岁重阳,又到重阳节,拎了5斤螃蟹回家给老人过节。没想到我爸要求分两次吃,他一再摇头“太多了,吃不完,吃不完啊”。那一刻,我茫然若失,父亲真的老了。

四川教育厅:学校食堂禁售四季豆野生菌等食品
嘉兴市分行团委顺利召开第二次代表大会
今天阴有中雨最高温可达31℃ 大家出门带好雨具
无锡警方武装巡逻新模式——PTU开启
永定区政协民主党派组召开小组委员会议
吃蟹记
有机茶远销海外
立足新起点阔步新征程
薛永纯主持市政府《政府工作报告》征求老干部意见座谈会
阳山桃花已次第绽放 本周迎来最佳赏花期
省总工会来黄开展宣讲
我国进出口通关时间首次双双压缩超三分之一
城市防汛排涝工作会召开
新罗西城着力推进重点项目建设
3gpp鼓励更多垂直行业参与5g
莲都区在全市率先实施市乡医疗信息平台 医联体建设惠民便民
五河县2018年度高效节水灌溉项目工程签订中标合同
太和县“四项举措”规范村级集体经济专项资金使用管理
我市坚决打赢“消薄”攻坚战
国庆假期购销两旺 泸州四大商场销售近亿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