菜刀温暖

最近老是做梦，梦见回到2005年之前，这个时间差来得很莫名其妙，因为在印象中，那一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。可是有时候思想就是这个样子，你压根控制不住它，如果非要给一个定义，那么2005年，在我的眼里，爸爸妈妈比现在都要年轻13岁，爷爷奶奶也都还健在，身边的很多糟糕的事情也都还没发生，惊喜的事情，也还未曾到来。
昨天下午回到家，跟妈妈闲聊，随后就开始备菜，准备下午的饭，聊到妈妈的小时候，聊到我的小时候，聊到现在我孩子的小时候，愉快的午后，就这样点点滴滴地过去了。就在妈妈切完菜的时候，我看见了案板上的一把菜刀，一瞬间，思想恍惚了，这把菜刀在我的印象里，一直都在。从我出生有记忆开始，每一次搬家，这把菜刀都会跟着妈妈的厨房用品一起迁移，从最初的乡镇企业局家属楼到后来的政府家属楼，再到现在住的新区秦岭小区，这把菜刀就像家里的一位亲人，一直陪伴着我们全家。随即，我便问妈妈，妈妈说：“这把刀比你年龄大，这是你奶奶给我的，你姑姑以前也用过。”听完妈妈的回答，我的思绪又开始飞奔，奶奶的模样，异常清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。
以前每年过年，交通不方便，我们全家都会挤火车，前往咸阳跟爷爷奶奶小爸一起过年。那时候的年，很有年味，最期盼的还是回到咸阳爷爷奶奶家里。奶奶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，把我悄悄叫进她的卧室，从衣服兜里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包得整整齐齐的手绢，打开手绢，便会变出十块二十不等的人民币，一边塞给我，还一边说别给阳阳说（我小爸的孩子）。拿到零花钱的我又紧张又激动，紧张的是怕阳阳知道，激动的是瞬间觉得自己暴富了。
时间过去这么多年，现在想想，感觉都能笑出声来，奶奶可能给阳阳塞零花钱的时候，也是同样的语句，告诉阳阳别给浩浩说。就是这样一位老太太，目不识丁，却又心细如发，后来每当路过咸阳或者想起咸阳，总会想起奶奶，曾经在那个家属院，她度过了后半生，在她的那间小卧室里，期盼自己的儿女跟孙儿们回来看望自己，拿属于自己的那些零花钱……
奶奶去世后，有一年过年，姑姑跟小爸来到我新区的家，爸爸妈妈姑姑小爸还有姐姐，一起围坐在沙发前，回忆着以前过年的场景。姐姐突然奇想跑到卧室装扮一番，戴着最具老太太风格的一顶棉帽以及老花镜，步履蹒跚地缓缓走到客厅中央，模仿着奶奶曾经的语气，神奇地从腰间拿出一个手帕，一边拉着我，边掏边说：“浩娃，把这钱拿上，拿上，不要给阳阳娃说。”大家哈哈大笑，再一转身，看到爸爸妈妈姑姑小爸竟然笑着流出了眼泪。一瞬间，思绪万千，才明白，有的人，在你生命中陪伴过你，不在了，就是不在了。脑海中的奶奶却始终存在，并且会在特定的时间，变得异常清晰！
简简单单，亲情只是一个由几根树枝搭起的小巢。但我更小，可以一下子轻快地钻进去，里面有一碗水，凉凉的，甜甜的，滋润我干渴的灵魂！
一把菜刀，勾起了我这么多的回忆，也不知道这把菜刀最初的主人是谁？或许奶奶当时有两把，一把给妈妈，一把给姑姑，给她们俩的同时，可能还说别告诉对方。这把菜刀，以后妈妈可能还会给我媳妇，我媳妇在若干年后的某个午后，或许也会同样地告诉我的孩子，这把菜刀的故事！
菜刀温暖，温暖菜刀，故事我就讲到这……（李浩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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